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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3节 (第2/5页)
后山,是不是? 周妈一边淘米一边说,也说不上怕,他守了几十年的墓,什么没见过?不过人老了,阴气重了,还是少去那里好。 我看见周妈将淘米水并不倒掉,而是盛在一个木盆里,小心地放在墙边,便问,留着那水有什么用? 她看了我一眼说,这都不懂呀,去了坟地,用这水洗洗脚,走夜路就不会遇到鬼了。 后来我才了解到,周妈的这种名堂很多。我由完全不信到将信将疑,并且在后来的危难中,还使用过她的一些方法。这说来不好意思,但人只有到了我这境地,才知道什么是必须。 叶子这次去西河镇,是真实的。上次周妈说她去了镇上,并留在了紫花那里过夜,而事实证明,她那天并没远走,并且夜里就已在房间里梳头化妆。只是,早晨她又从院门外敲门进来,关于她的这一诡异除了我还没人知道。 这一次,我估计她真会留在紫花那里过夜。想到她俩聚在一起的情景,我心里就吓得发抖,对人的真实性完全失去了判断。不过,像要清除我的疑虑似的,这天太阳还没落山,叶子便回来了,拿了好几种药,我看了一下,其中有“扑尔敏”,没错,她真是去了医院。 这天晚饭桌上,我随意讲起了上午来这里的司机为何拼命按喇叭的事,周妈便接过我的话说,这不奇怪,两年多前,有车在那个转弯处撞死过一对母子,人啊,最后在什么地点离开,总会常回来看看。 我惊讶地说,有这种事?那母子俩埋在这墓地了吗?周妈说,都是这附近的人,怎么会花这个钱呢?房前屋后有的是地。来这里买墓地的,都是县城和省城的人。 杨胡子一直不吭声,只顾埋头吃饭,好像对这种事见惯不惊似的,放下饭碗后,他突然给我安排了一项特别任务。今晚子时,你去后山转转。他严肃地对我说,今天刚有了新坟,要防止盗墓的人打那里的主意。 盗墓?我说不可能吧,现在葬的都是骨灰,有什么可盗的? 杨胡子说,嗨,这你就不知道了,盗墓的人总希望坟里还葬有戒指、手镯什么的。公司总部已通知我,有的墓地已发生过这种事,要我们提高警惕,对新坟加强巡视。所以,今晚你先去那里察看,明晚再换另外的人去。你来这里好几天了,坟地的情况也熟悉了吧? 我连忙说不熟悉不熟悉,叶子带我去转过一圈,可并没去后山。今晚如果实在要我去,叫叶子与我一路吧。 叶子立即坚定地说,我病了,没看见我饭前刚吃了药吗? 杨胡子用手捻着下巴上的胡须考虑了一下说,这样吧,叫哑巴和你一起去,就这样定了,等会儿我给你一只电筒。 我惨透了。想到过拒绝,但那样做杨胡子定会叫我走人,那我要揭开这里重重迷雾的计划就前功尽弃了。 我在房间里心神不定地待到半夜。其间想翻看叶子借给我的《聊斋志异》混时间,可看了不到一页便觉得毛骨悚然。放下书,想到了唱歌壮胆,于是便小声地唱周杰伦的“双节棍”。我越唱越起劲,在一阵阵风生水起中,我顿时成了一个噼噼啪啪前翻后仰的武林英雄。 突然,杨胡子在敲门叫我说,时间到了。我于是带上电筒出门,哑巴已经在院子里等我。 半夜时分,也是杨胡子算定的盗墓贼可能出没的时间,我和哑巴已深入到这辽阔的坟地之中。说是辽阔,在此时的漆黑中却只能看见电筒光照着的东西。小路上的石板一块接一块,石板间冒出野草,草叶颤动,可并不觉得有风。我尽量不让电筒光晃向小路的两边,我不想看见两旁连绵不绝的坟堆和墓碑正像鬼门关似的夹着我走路。 我问哑巴,后山还没到呀?话一出口,才知道这话是白说。十哑九聋,我只有跟着他走到底了。 随着小路不断地转弯,我感觉已到后山了。突然,哑巴“啊啊”地叫着,并抢过我的电筒向前方照去——电筒的光圈中出现了一座新坟,一竿招魂幡在坟上兀自独立,坟旁铺着一层爆竹留下的红白色的纸屑。 我们走过去,围着坟转了一圈没见什么异常,墓碑前一片香蜡的残迹和几堆乌黑中掺着灰白的纸钱灰,还有一堆水果,呈现“品”字形垒在墓前。我将手电光射向这些水果时,突然看见其中的一个水果已被吃掉了小半个,剩下的那一半还留满牙印。 我不禁倒抽一口冷气,立即将哑巴拉过来,指着这水果让他看。哑巴便对我比划起来,嘴里还“啊啊”地叫,可是我怎么也弄不懂他的意思。 无论如何,此地不可久留。我对哑巴做了个往回走的手势,便开步逃离这个地方。没走几步,哑巴追了上来,拉住我的胳膊,要我往另一岔道上去。哑巴叫着,很恳切的样子,想来他不会有坏心,我便随他进入了岔道。没走多远,他又抢过手电照了一座坟堆,并走过去,只见墓碑上刻着——姚磊磊之墓,下面的生死年月是“1990.7.19-1998.8.2”,再下面的落款“母袁燕洁哀立”。 我心里一下子沉重起来。想来这是一个单身母亲,将她仅有八岁的儿子葬在了这里。尽管从时间上算,这坟已存在有十年之久,可我在这里还能感到一个母亲的哀痛。 我大声地问哑巴道,你要我看这座坟干什么?干什么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