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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24节 (第2/2页)
所周知,“大姐”无异于“大娘”的一种雅称。 谢镜辞年纪轻轻,头一回被人叫做“大姐”,气得当场跳起三尺之高,听朋友描述,“像一只发了疯的大母狮,在油锅里挣扎蹉跎的炸汤圆”。 她那时觉得裴渡有心捉弄,实则是在恶意拒绝,再也没特意去找过他,可是现如今一想,或许裴小少爷是当真没意识到不对劲。 ……那裴渡岂不是从好几年前起,就已经成了她的小弟? 谢镜辞轻轻一咳,往他碗里夹了个水晶肉丸。 周馆主今日的兴致格外好,却拒绝了所有品酒的邀约。据他所说,今夜江城主设了宴席,邀请他聚上一聚。 四下自然响起满堂祝贺。 谢镜辞在一片嘈杂里悄悄传音:“温姐姐,既然埋骨地被结界隔开,搜魂术启动的时候,会将它也算在鬼域里吗?” “你觉得付潮生在埋骨地?” 温妙柔斜来视线,摇头轻笑:“埋骨地不算在鬼域之内,但他应该并不在其中。江屠并没有出入埋骨地的记录,而且我在这些年间,三番四次前去探寻,从未发现他的身影――在埋骨地里使用搜魂术也是一样,没有任何效果。” 谢镜辞有些颓,正要继续询问,突然听见一道噙了醉意的男声:“五十年,距离我爹和兄长过世,已经足足有了五十年――付潮生那叛徒,如今定然还在外界逍遥自在,哈哈,可笑!” 温妙柔周身杀气一凝:“你说谁是叛徒?” “哎哟,你还心心念念想要帮他?” 那人哈哈大笑:“温妙柔,你寻遍芜城埋骨地,这些年来可曾有一丝一毫的收获?他分明就是离开了鬼域,只可怜我们家人的仇,永远不能报了!” 温妙柔拍案而起:“一派胡言!叛徒明明――” “妙柔。” 她话音未落,跟前便出现一道高大的影子。 据《鬼域生死斗》描述,付潮生与周慎的体格相差很大,后者是传统瘦高的剑客形象,用刀的付潮生则瘦弱矮小,为此被笑话过不少回。 周慎神情淡淡,并未表明立场:“你醉了,回家歇息吧。” 温妙柔气急:“我没喝酒!” 周慎一言不发望着她。 “你看,还是咱们周馆主好,可见面由心生,付潮生那矮子,一看就鬼鬼祟――” 那人没说完的话尽数卡在喉咙。 他被泼了满脸酒。 然而泼酒的人并非温妙柔,而是另一个未曾谋面的年轻姑娘。 “你喝醉了,回去歇息吧。” 她将周慎的话原样照搬,慢悠悠把酒杯放回原位,刚要继续说话,就被温妙柔不由分说地往外拉。 温妙柔走在前面,谢镜辞看不清她的神色,等出了武馆,才发现已经时至傍晚。 “抱歉,让你见笑了。” 温妙柔深深吸气:“那人说的话……你要习惯。” 在芜城里,对付潮生怀有恶意的人不在少数,更难听的话,她也并非没有遇见过。 “我方才突然想起,家中还有些事没做完,不如你与裴公子先回客栈,等明日――” 她说着一顿,很快勉强露出一个笑脸:“等明日,我再好好款待二位。” 谢镜辞觉得她的神色不太对劲。 仿佛过了今夜,他们就很难再见到一样。 因此她言简意赅,省略其它所有繁杂的步骤,直接开门见山,用了不大确定、有些犹豫的语气:“我猜到一个付潮生可能的去处,虽然几率不大……但你想不想同我一起去看看?” 温妙柔对付潮生最是上心,谢镜辞本以为她会毫不犹豫地答应。 但不知为何,对方似是有些急躁,望一眼天边隐隐而出的月亮,竟然摇了头:“我今日尚有要事,既然没有太多几率,不如谢姑娘先行去查探一番。” 她听过太多类似的话,无数次地前往埋骨地,在一次次的九死一生中,逐渐丧失了耐心。 面对区区一个来自外界、对当年所有事情都一知半解的小姑娘,温妙柔并不信她。 老实说,谢镜辞本人也并没有太大把握。 但她还是尝试开了口,试图争取一些来自对方的信任:“金武真,他就是当年出卖所有人的叛徒,也是曾被付潮生舍命相救的男孩子,对不对?” 温妙柔身形一顿。 察觉到对方这一瞬间的怔忪,谢镜辞在心底暗暗松了口气。 她猜中了。 当时看《江屠传》,她曾把自己放在江屠的角度,认真思索一切事情的源头与经过。 最后得出的结论是,以他自负狂妄、不信旁人的性子,被他特意安插在芜城统管一切的眼线,最有可能的身份,就是曾经出卖过所有人的叛徒。 那叛徒劣迹斑斑,为芜城众人所厌弃,这是他被江屠握在手里最大、也是最致命的把柄。与此同时,为了不让身份败露,他还必须时刻小心,掩埋好关于五十年前的那场真相―― 没有任何人,能比他更加忠心,更加兢兢业业。 而让罪该万死的叛变者一跃成为全城领袖,也恰好能满足那位暴戾魔修的恶趣味,实现对整座城市的报复。 这是一出无声却弘大的耻笑与羞辱,江屠乐在其中。 确定了这一点后,就能顺着所有线索抽丝剥茧,一点点往下。 莫霄阳曾坦言,金武真是个从来都佝偻着背、矮小肥胖的老头。